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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根本无视了地上泼洒的火油,无视了蜷缩在地、抖如筛糠的谢清漪。他那双燃烧着冰冷怒焰的眼睛,如同两柄实质的寒铁重剑,死死地、牢牢地钉在了谢灼华身上!
“皇、后。”他开口了,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致,如同砂石在粗糙的冰面上摩擦,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和滔天的震怒,“你,很好。”
那“很好”二字,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毁天灭地的重量!
巨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!谢灼华只觉得呼吸一窒,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!掐着谢清漪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了些许。
“陛……陛下!”谢清漪如同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(尽管那稻草带着致命的荆棘),在谢灼华松手的瞬间,爆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哭嚎,连滚爬爬地扑向萧衍的脚边,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抱住了他的龙纹靴,“陛下救我!皇后疯了!她要烧死臣女!她污蔑臣女!臣女冤枉啊陛下!!” 她涕泪横流,语无伦次,将所有的恐惧和求生欲都寄托在这最后的挣扎上。
萧衍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他如同踩着一块肮脏的抹布,靴尖极其轻微地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嫌恶,将扑上来的谢清漪随意地拨开。
谢清漪被那股力道带得翻滚出去,沾满火油和尘土,狼狈不堪地撞在碎裂的屏风残骸上,发出一声痛哼,瞬间噤若寒蝉,只剩下惊恐的呜咽。
萧衍的目光,自始至终,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,未曾离开谢灼华分毫。他缓缓抬起手。那只骨节分明、曾为她“包扎”、也曾扼住她命运咽喉的手,此刻沾染了些许屏风碎裂的木屑。
他没有指向谢清漪,也没有指向地上的火油。
那只手,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、不容置疑的姿态,径直伸向谢灼华那只紧攥着纸屑、沾满血污和烛泪的左手!
他的动作很慢,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目标明确——她掌心中那片写着“陈”字、关系着致命秘密的纸屑!
他想夺走它!他要亲手抹掉这最后的证据!
谢灼华瞳孔骤缩!左手猛地攥紧!那片小小的纸屑几乎要被她嵌入掌心的血肉里!不行!这是她唯一的筹码!是她撕开这阴谋一角的关键!绝不能被夺走!
就在萧衍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攥紧的拳头的瞬间——
谢灼华动了!
她不是后退,不是躲闪!而是不退反进!
借着萧衍伸手、身体前倾带来的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隙,她那只一直紧握着沉重赤金烛台的左手(方才砸谢清漪时换到了左手),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,猛地向上斜撩!目标不是萧衍的身体,而是他那只伸来的、沾染了木屑的手腕!
沉重的烛台带着呼啸的风声,顶端尖锐的仙鹤长喙,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,闪烁着冰冷的、致命的金属寒芒!直刺萧衍手腕命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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