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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玄霄的手指从碎瓷片上收回,指尖沾了点灰。他没擦,只是把那片瓷埋进炉底的炭灰里,压得严实。茶壶还在响,水开了第三遍。
他提起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巷口的光比刚才亮了些,照在石桌上,映出一圈圈茶渍。那些痕迹是昨天留下的,没人擦。现在它们泛着微不可察的青芒,像是吸饱了什么。
第一个来的人穿着青衫,腰间挂一把断刃。他站在三步外,不敢再近。他说他叫陈九,是个跑单的散修,专门帮人找丢失的法器换灵石。昨夜他在十里外闻到一股香味,顺着味道走了一宿。
“就是这味。”他说,“通经络,洗杂质。”
楚玄霄没应声。他吹了口气,茶面起了个旋。
陈九看着那杯茶,喉头动了一下。他不是为喝茶来的,是为活命。他练的功要靠灵气冲关,可他经脉堵了七年,每月都疼得睡不着。昨夜那香飘过来时,他正躺在出租屋地上打滚,结果一口气顺了,疼停了。
他咬牙抱拳:“先生,能不能……再闻一次?”
楚玄霄抬眼看了他一眼。
这一眼让陈九膝盖发软。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翻了一遍,藏了多少秘密、吃过多少黑心丹、骗过多少雇主,全被看穿了。
但他没倒下。他还站着。
楚玄霄点头,拿起茶壶。
壶嘴轻抖,一道细线飞出,在空中划了个弧,落进陈九手里不知何时多出的粗瓷碗里。茶没洒,一滴不差。
陈九低头喝了一口。
热流从喉咙直灌下去,走到胸口时猛地炸开,像有把小刷子在刮他的经脉。他闷哼一声,脸色由白转红,头顶冒出一层白气。
三秒后,他跪下了。
不是被打,是控制不住。身体自己要拜。
他没说话,放下碗,退后五步,转身就走。临走前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,轻轻放在桌角。上面刻着三个字:云踪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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