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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阳光刚透过百叶窗照进办公室,陈谨就对着地图标注王建国失踪的路线。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,旁边摊着的笔记本里,密密麻麻记着高明远的关系网——从环保局张副局长到王涛,再到昨晚试图拦截却落空的无牌轿车,每一条线索都像缠绕的藤蔓,指向更深的暗处。
“陈主任,王涛的审讯记录整理好了。”林晓推门进来,眼底带着红血丝,“他只承认收了高明远五十万,但对马涛的下落和园区的核心问题,一口咬定‘不知道’,明显是在隐瞒。”
陈谨接过记录,指尖划过“五十万”的字样,眉头紧锁:“他越是隐瞒,越说明马涛手里有关键证据。昨晚警方排查了城中村所有出口,都没找到王建国的踪迹,高明远的人动作太快了。”
话音刚落,办公室的门被敲响,纪委常委赵立东的声音传了进来:“陈谨,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陈谨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赵立东分管纪检监察综合事务,平时很少直接找他,这个时间点突然约谈,多半和远盛的案子有关。他对林晓递了个眼色:“你继续查马涛的银行流水,重点看他退休后有没有大额转账,我去去就回。”
赵立东的办公室弥漫着淡淡的茶香,墙上挂着“清正廉洁”的匾额。他示意陈谨坐下,亲手倒了杯茶,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:“陈谨,你回滨海这半个月,动静不小啊。远盛的案子,市里已经收到好几份‘情况反映’了。”
陈谨握着茶杯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,心里却一片冰凉:“赵常委,远盛涉嫌违规扩建、偷排污水,还可能与李哲的车祸、王建国的失踪有关,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线索,我不能不管。”
“管是要管,但得讲究方式方法。”赵立东放下茶壶,身体微微前倾,“下周就是全市招商引资大会,远盛是这次大会的‘明星企业’,省里的领导都会来。你现在揪着园区不放,万一影响了招商形象,谁担得起这个责任?”
“责任我来担。”陈谨抬起头,眼神坚定,“如果因为招商会就放任违法行为,那才是对滨海百姓不负责任。赵常委,您也知道,远盛下游的村子,已经有村民因为喝了污染的水生病,再拖下去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赵立东的脸色沉了沉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像是在斟酌措辞:“你年轻,有冲劲是好事,但也要学会审时度势。高明远不是普通商人,他和市里的领导关系匪浅,你这么查下去,不仅会得罪人,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,砸在陈谨的心上。他瞬间明白,赵立东不是来“谈心”的,是来警告他的——有人已经察觉到他的调查,甚至动用了纪委常委来施压。
“赵常委的意思,是让我暂停调查?”陈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。
“不是暂停,是‘慎重’。”赵立东避开他的目光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“张主任也跟我提过,让你先把王建国失踪的案子交给警方,远盛的事等招商会结束再说。你刚回来,先熟悉熟悉环境,别急于求成。”
陈谨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他知道,赵立东的话里藏着两层意思:一是暗示他背后有人撑腰,别不识抬举;二是提醒他,纪委内部已经有人被“说通”,继续查下去会孤立无援。
但他没有退缩,反而语气平静地说:“赵常委,我明白您的好意。我会‘慎重’处理,不会影响招商会的筹备。但远盛的环保问题,我会安排人继续‘跟进’,毕竟涉及民生,不能放着不管。”
赵立东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,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:“你心里有数就好。记住,做事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高明远的能量,比你想象的大得多。”
从赵立东的办公室出来,陈谨的脚步格外沉重。走廊里的灯光惨白,照在墙上的宣传栏上,“忠诚、干净、担当”的字样显得格外刺眼。他掏出手机,立刻给林晓发了条消息:“情况紧急,马涛的行踪必须尽快找到,重点查他退休后有没有离开滨海,联系所有可能的亲友,不要惊动任何人。”
回到办公室,林晓已经把马涛的银行流水整理成册。她指着其中一笔转账记录,声音压低:“陈主任,马涛退休后第三天,就有一笔两百万的转账进了他妻子的账户,汇款人是一个空壳公司,背后的实际控制人,是高明远的小舅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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